叔叔已去世5年,他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眼前,仿佛就在昨天。
叔叔幼年丧父,继之丧母,当时家中缺衣少食,叔叔终身未婚配。父亲和母亲结婚时,叔叔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,就跟我们一家生活在一起。
叔叔是一个勤劳的人。他是生产队的饲养员,负责饲养两头牛,那时这两头牛是村里的主要生产力,拉车犁地全靠它们。叔叔起早贪黑,精心饲养,把两头牛养得膘肥体壮,拿了村里的最高工分,也正是他的高工分才保证了全家虽然孩子多但仍然是“余粮户”。父亲体弱多病,家里的重活儿大都是叔叔承担,但他毫无怨言,家里烧饭没柴火,他就 拿上馒头到几十里外的下洼乡老北山拾草;家里要盖房子,他就拉起架子车风餐露宿去平顶山拉煤换砖瓦,回来时还不忘给我们带上好看的“石猴”;每逢有累活,他都抢着代父亲去,种地、拓坯、做瓦、烧窑,想方设法挣钱。
叔叔是一个无私的人。他从不因没有成家而抱怨,不会为自己的付出去表白,也不会为别人的误会去辩解,不求吃,不求穿,不求享受,不求回报,为我们这个家贡献着自己的力所能及。三年自然灾害期间,家中断炊,他外出“要饭”,自己喝汤,把讨到的好吃的、能存放的东西都带回家;在下洼乡文庄修水库时,他总省下馒头托人捎回家给侄子们,自己则忍着饥饿在工地劳动。父亲因病早逝后,叔叔以宽厚的肩膀为我们撑起一片天。冬天寒冷的早晨,他总会往我们的被窝塞上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;繁星点点的夜晚,我们骑在他的脖子上到邻村看戏;上街赶集时,他自己挨饿也要给我们买些好吃的......叔叔让一个失去父爱的家庭又重新站起、逐步发展壮大。
叔叔是一个拥有大爱的人。他把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视同己出,把所有的爱给了我们。家里孩子多,劳动力少,但叔叔知道没有文化不行,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们辍学,不管自己多苦多累,也要想方设法供我们上学。大姐在陌陂上初中,叔叔每隔一周就步行去送馒头和面,三年中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。大姐在方城上高中时,周末有时回不来,叔叔又步行将卖粮手续“周转证”送到学校。为了供我和弟弟上学,他带着我的妹妹操持家务,无论寒暑,不分昼夜,起早贪黑,养牛喂猪,田野耕耘,让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在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先后走出了3个大学生。
父亲生前曾对我们说:一定要把你们的叔叔照顾好!父亲的重托,也是我们的承诺,我们一直把叔叔当做最亲的人。人说最好的孝是陪伴,叔叔陪我们长大,我们陪他慢慢变老。叔叔60多岁时,我们便“剥夺”了他种地的权利,让他颐养天年。小有不适,争相看望,若有小恙,寻医救治。叔叔年迈体弱后,我们兄弟姊妹出力、出钱,保证饭有人做、吃有人端、衣有人洗,晚上有人陪。无奈,叔叔积劳成疾,溘然长逝。
想起叔叔的点点滴滴,千言万语涌上心头。我想最好的怀念,是把叔叔勤劳俭朴、自强不息、团结友善、尊老爱幼、积极上进的好家风一代一代传承下去,并发扬光大。